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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沐珊面露木色,冥冥中心口跟剜去一块肉似的,难受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是不是打算走?”
徐云栖见小姑娘满脸伤心,不知该如何宽慰。
人这一生就是不断地相识,不断地告别。
徐云栖没有多言,只道,“你让开。”
裴沐珊泪滑下来,彼时徐云栖已越过她,顺着廊庑去往正屋,裴沐珊回眸看着她模糊的背影,心里咬牙道,如果熙王府弃了嫂嫂,她便跟熙王府断绝关系。
徐云栖这边遣丫鬟进去通报,丫鬟很快出来朝里一比,
“少奶奶,您请进。”
徐云栖绕进明间。
熙王夫妇端坐在靠北的软塌,熙王满脸关切,熙王妃照旧冷冷淡淡。
徐云栖先上前屈膝一礼,旋即开门见山道,
“我前来是有两桩事想与王爷与王妃禀明,其一,我着实不是徐主事的亲生女儿,我父亲在我四岁那年死在上京赶考的路上,后来我母亲改嫁徐家,徐主事人品贵重,宽宏大量,接纳我,并给我落籍,认我为女,我心中一直深深感恩。”
“论户籍,我着实是徐家女,这一点无可厚非,不存在欺君一说,陛下即便查,我们徐家也是坦坦荡荡。”
熙王丝毫不怀疑徐云栖所说,立即点头,“本王明白,此一处我一定亲自入宫与陛下澄明,绝不叫父亲问罪徐家,绝不会牵连徐家零星半点,相反,徐家海量高阔,本王很是赞赏。”
徐云栖面露笑意,屈膝道,“多谢王爷。”
“这第二桩,便是拜托王爷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盯着她。
徐云栖郑重一拜,“还请王爷入宫,替我与陛下陈情,准许我与三公子和离。”
这话一落,熙王愕到了,便是熙王妃脸色也变了几道,手中掐紧的绣帕滑落,不可置信看着徐云栖。
徐云栖却没有看她,而是认真与熙王解释,启唇间笑意已绽放出来,双目清澈熠如明月,
“我这一身本事没打算荒废,我师父倾囊相授,绝不愿看着我泯然于后宅,我自小便憧憬带着我的医囊,面天,面地,护众生,我乐于此道,也幸于此道,但是我没料到此举与皇家闺范背道而驰,让你们为难了。”
“长痛不如短痛,咱们没必要勉强彼此,三公子是君子,不愿背弃信诺,那么我便恳求王爷替我入宫,与陛下说明缘故,求他老人家下旨和离。”
徐云栖字字句句,凿凿切切,没有半分虚伪,也没有半分留恋。
熙王定定看着她,喉咙黏住似的,半晌没有吭声。
熙王妃更是震然,没料到徐云栖会主动放弃婚事,从心眼里来说,徐云栖这份气格,她倒是佩服,换做是她,也不一定就能轻而易举抛却这一份荣华富贵。
熙王犹自不信,清了清嗓,严肃问,“孩子,此事不可等闲,你别说气话,你母亲的话你别放在心上,我熙王府”
“王爷,是我不想留在王府,”徐云栖淡声打断他,
“您如果一定要问,我便再说明白一些,成婚之前,我本与他人订婚,为陛下圣旨所迫,不得不嫁入王府,昨日之事未尝不是个机会,三公子可以挣脱这份并不如意的婚事,我亦得自由,一别两宽,各自安好,何乐而不为呢?”
这话一出,熙王再无迟疑的余地。
他淡淡瞥向身侧的妻子,那一眼仿佛在说“瞧,你担心人家扒着你儿子不放,人家恨不得脚底生风离开呢”,
熙王妃满脸胀红,整了半日,人家压根不喜欢她儿子,也不稀罕嫁给她儿子,原先心底那些怨气恍惚间便散了些,熙王妃垂了垂眸,沉默未语,
熙王深深吐了一口浊气,视线复又挪至徐云栖身上,定声道,
“既如此,本王入宫走一趟。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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