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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二十章 怒不可遏（第1页）

看了杜大全关于朔方州遇袭的紧急报告，欧阳轩在愤怒之下，拍案而起。在光复大江南北之后，霹雳军对行政区域进行了调整，建立了诸多行省和总督区，其中汉地被划分为十八个省，简称为汉地十八省。朔方州属于陕西省管辖，省长正是杜大全。杜大全在报告中声称，来历不明的马匪袭击朔方州治下的云中、包头两县的七个屯垦点，共有三百余名百姓死伤。损失牛羊猪等牲畜一千七百余头，四千五百余间房舍化为灰烬，另有大量生产资料和工具被毁，财物损失折价二十万两白银以上。

杜大全在报告中特意提到，损失最严重的是云中县江西镇第八寨，全寨除一人外幸存外，其余人皆被屠杀，屯垦点也烧为一片白地。活下来的人正是杨二娃，他在爆炸中摔下悬崖并挂在一颗歪脖子树上，这让他侥幸躲过了马匪的搜寻。与他一起的几个屯民，尸体上都有刀刺的痕迹。报告还声称这些马匪十分凶残，他们见人就杀，倒地者也会刺上几刀以防有人诈死，带不走的东西皆破坏或烧毁，仿佛与移民有着刻骨仇恨，?异于寻常劫财的马匪。

在杜大全的损失报告送来之前，欧阳轩已从军方得到了朔方州遇袭的紧急军情。情报显示，袭击朔方州的马匪人数众多，初步估计在万骑以上。他们号令一致，进退有序，并在霹雳军援军来到之间迅速撤退，并带走了全部死伤者，将战场清理得干干净净。据目击者声称，这些马匪使用了大量的火器来看，绝非是普通的马匪，更像是军队。普通的马匪人数最多不过千人，武器皆是弓箭和弯刀，极少量的火器也十分简陋，根本打不下朔方州的屯垦点，更不敢攻击有正规军驻守的云中城。据云中城的守备连长称，前来进攻的马匪有两千骑，不仅有火炮，还有不少步枪甚至机枪。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，在敌人开炮前用水冷式重机枪将马匪炮手消灭，云中城也难以守住。

欧阳轩冷静下来之后，下令彻查朔方州遇袭的幕后黑手。他怀疑是某方势力所为，却没有证据，只得强压心中的怒火。两个月后，一份秘密调查报告摆在了他的案头。调查报告不仅有结论，也有翔实的证据，包括江西镇第八寨断垣中挖到的炮弹碎片、云中城墙中的弹头、马匪遗留在战场的弹壳和子弹，杨二娃等目击者的证言。有充足的证据显示，袭击的朔方州不是马匪而是军队，其装备的正是霹雳军所用的新型火器，绝非民间粗制滥造的仿制火器。放眼天下，装备新型火器的军队只有霹雳军、播州军和蒙元军队。霹雳军不可能自己攻击自己，而播州军远在南方，那么罪魁祸首便唯有蒙元军了。

实际上在朔方州遇袭时，霹雳军高层皆怒不可遏，当即便有人请求起兵讨伐蒙元，毕竟此乃是秃子头顶上的虱子——明摆着的事。调查报告出台之后，众人皆以为欧阳轩会在雷霆震怒下发兵，不料他却并没有下令，而是派人将调查报告送到了哈拉和林，使者还带去了一封他写给真金的亲笔信。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：是战是和，你看着办。对于朔方州遇袭，欧阳轩已出离愤怒，但他明白作为成熟的政治家，绝不可感情用事。“好战必亡，忘战必危”，他不惧战争，也不愿轻启战端。一旦战火开启，后果是霹雳军将士的流血牺牲。更何况调查结论只是霹雳军单方认定，还得听听蒙元政权的说法。

霹雳军的使者还没有到达哈拉和林，真金派来的特使便到达扬州，面见了欧阳轩。按照蒙元使者的说法，真金得知朔方州遭到攻击十分不安，生怕引起霹雳军的误会。毕竟河套紧挨着漠南草原，马匪人数众多又使用了火器，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栽赃蒙元政权。按照蒙元使者的说法，真金当然不会与霹雳军为敌，也不信属下会擅自攻击霹雳军，但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谨慎，他仍下令调查下属军队特别是漠南军队的调动情况。只要军队没有调动，那么便可以与朔方州之事撇清关系。

真金派出的人一调查，发现的情况让他吓了一大跳。虽然调查人员受到各种阻挠，甚至还在路途中遇袭，但很快调查出了结果，因为军队的大规模行动根本掩盖不住——驻扎在漠南的塔出部数千人参加了袭击行动，而塔出部正好装备有购买自霹雳军的火器。与塔出军一起行动的还有昔里节的残部和在河套周边的马匪，总人数一万五千人。自蒙元政权退出汉地之后，用战马从霹雳军购卖了大量的火器，数量足以装备一个师，其中塔出部装备了约一个团的火器。对于战马换火器的买卖，霹雳军内部一直有不同的声音，但欧阳轩却坚持认为，霹雳军由此获益和战力提升远超对方，还会让蒙元军更加依赖弹药供应。

真金的使者还声称，塔出之所以这样做，是因为愤恨于霹雳军进驻漠南，而漠南正是他与其他几名蒙古贵族的封地。事情败露后，塔出及其同伙皆畏罪自杀，那些参加的士兵根本不知情，只是奉令行事而已。为了消除影响，蒙元政权已派兵打击昔里节残部和马匪，只不过后两者早已逃的不见踪影。在他出发之前，真金已下令没收塔出家族财产，将家眷全部贬为奴隶，其余同谋者也受到了相应的处罚。总之一句话，朔方州因霹雳军逼迫蒙元政权退出漠南而引起，而且蒙元当局也处理了策划者，你们总不能揪着不放吧？

眼见对方态度恭顺，霹雳军高层的气消了不少。真金的使者趁机提出，蒙元政权内部对退出漠南颇为抵触，还有不少与霹雳军血战到底的声音。为避免下面的军将再生事端，希望在三年后再退出漠南。对于蒙元这个请求，欧阳轩一口回绝了，这明显是缓兵之计。欧阳轩不仅重申蒙元政权必须在今年底退出漠南，而且必须在两年后退出漠北。火狐传回来的情报显示，塔出极度抗拒漠南不假，不少蒙古贵族也公开宣称与霹雳军不共戴天，但根子还是真金不想放弃肥美的漠南草原，更不想退出漠北。谁都知道，一旦蒙元失去漠南草原，仅靠苦寒贫瘠的漠北，根本无法养活上百万人口，更无法维持旗下二十万军队所需，唯有被迫向西攻伐，以夺取生存空间。

霹雳军对漠南也是势在必得。获得漠南草原，不仅可以让汉地获得广阔的战略纵深，还可以彻底解战马缺乏的问题。相对于霹雳军大理、济州的养马基地，漠南所产战马数量是其几十倍，且所产战马的质量更高。董虎的第四军在进军河套平原、河湟谷地、河西走廊的过程中，虽然凭借着火力优势一路势如破竹，却不堪溃散成匪的败兵骚扰。这些小股敌人仗着快马来去如风，四处袭击屯垦点、驿站、商队甚至小规模的驻军，极大干扰了这些地方的经略和发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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