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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8章（第1页）

蜻蜓点水般靠近又离开，叶真的手微微推她：&ldo;快陪沅国公去给陛下敬酒吧。&rdo;

姜梨手犹豫着收回来，忽然瞥见她手腕上未散的淤痕，低声惊呼：&ldo;公主！&rdo;

叶真掩袖说：&ldo;不碍事，去吧。&rdo;

她这样故弄玄虚一番，姜梨泪水涟涟，幻想她遭了许多罪。

姜梨刚走开，薛采星坐下来，理直气壮地问罪：&ldo;她是谁啊？&rdo;

叶真好笑地说：&ldo;郡主管好多哦，我跟别人说句话也不行？&rdo;

薛采星作出羞恼模样：&ldo;哪有，好像我很在意你似的。&rdo;

笑闹之间，叶真放松下来，安全度过元日，没有出错。

从初二开始，所有人走亲访友，传座吃席。皇帝坐在家里一轮又一轮宴请亲戚，李谨行作陪，叶真闷了好几天，真如东宫妃子一般，每天翘首以盼等他回来。

直到初七人日的时候，李谨行借口要去太子府一趟，这才抓着她乘一辆车出宫了。

太子府里生机盎然，柳枝隐隐带绿，风拂过来减去寒意，满是温柔，一扫年前的丧气。叶真走在李谨行前面，感叹道：&ldo;我好久没回来了。&rdo;

李谨行被她这句回家取悦。

转过正堂，李谨行去书房，叶真到处走走看看，谁见了她都要吓一跳。院里到处挂着红灯红绸，叶真走到湖边亭子里，倚着栏杆俯瞰久违的景色。

湖水静谧，她眺望宽阔的水面，直看到远处延伸的灯笼。身后忽有人徐徐呼道：&ldo;叶姑娘。&rdo;

她转过身，笑着回：&ldo;你叫我吗？&rdo;

&ldo;叶姑娘既然来见我，就不必再试探了。&rdo;孙前慈眉善目，和蔼道。

叶真从容说：&ldo;老先生说什么呢。&rdo;

孙前舔舔唇，娓娓道来：&ldo;我第一次见姑娘的时候，你才十来岁，喜欢吃竹笋、鹿肉和荔枝膏。在你来之前，殿下对吃食没有要求，我们做什么，他既没有禁忌，也没有偏爱。但是招待你的时候，他总会叮嘱，要用最嫩的笋尖，拿贡品的蜂蜜，炖汤加上黑枣和当归，做鱼要细细剔刺，甚至连你哪一日不能喝酒，他都记得。&rdo;

叶真神情微微讶异，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毛病多，所以从来不敢麻烦别人，遇到不喜欢吃的，放着不吃就是了，绝不会抱怨。李谨行能把她的习惯摸清楚，还不动声色地照顾她，叫她顿时反思，毛病是不是太多了点？

可她并没有要求李谨行这么做，这样一想，她又心安理得，专心地感动起来。

孙前眼睛眯起来：&ldo;姑娘，殿下待你十二分用心，你从前却一直不知道。&rdo;

&ldo;我现在知道。&rdo;叶真叹气，&ldo;孙伯说这些，是想做什么，我还没对你动之以情，你怎么先下手了。&rdo;

他闷闷地笑出声，依旧慢吞吞说：&ldo;叶姑娘聪慧，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物，殿下更不是，所以听说你在假扮公主，便知我们必定要输了。&rdo;

叶真觉得好笑：&ldo;他们叫你来了解情况，你了解着了解着，就倒戈了？&rdo;

他干脆道：&ldo;是，因为以卵击石，必败无疑。&rdo;

叶真思虑一瞬，问：&ldo;恐怕不止这一个原因吧？&rdo;

&ldo;不敢欺瞒叶姑娘。&rdo;他躬身拜道，&ldo;我家中外孙女，现在不过九个月大。&rdo;

&ldo;律法不责幼童，这点孙伯可以放心。&rdo;叶真劝道。

&ldo;不止，我全家上下性命都在殿下手里。&rdo;孙前直起身，恳切说，&ldo;惟愿将功折罪，换我一家平安。&rdo;

叶真笑问：&ldo;你要怎么将功折罪？&rdo;

&ldo;我可以帮姑娘指出长安各处联络的位点，与我们有来往的商队，还可以写信劝我王放弃。&rdo;他小心抛出筹码，&ldo;我想殿下应当也不愿交战，如果能和平解决，会是最好。&rdo;

&ldo;你写信有用吗？&rdo;叶真好奇问。

&ldo;有用。&rdo;孙前笃定道，&ldo;我是来长安时间最长的人，也是我王最信任的，我会告诉他，国朝军队已经陈列边关，早做好准备。&rdo;

叶真更糊涂，连着之前的疑惑一起问：&ldo;你到底是什么人？我与殿下一起想了好几宿，你扎根京城，是在沅国公府做饭做得出色，献食给陛下时，被他看中，挑来太子府的。沅国公这里当然是孙鸿叫姜夫人出力，可是你出身正当，怎么做来的？&rdo;

孙前叹道：&ldo;我从小就随商队混入京城，至今快有四十年。最初我碌碌几年寻找机会，恰好遇上陈王起兵，只要肯跟着打仗，都能入军籍。说来要感谢先帝，当时兵荒马乱，各种冒籍顶替，不然我怎会顺利混到军籍，娶妻生子，清清白白去沅国公府做事。&rdo;

叶真一时语塞，李谨行什么都好，就是他爹和他爷爷不太好。

他继续说：&ldo;四十年啊，我如今也没剩几年能活，只是我妻儿，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外孙，都是无辜的。叶姑娘，我过得越快乐，就越惶惶不安，很多时候恨不得……计划直接失败，不要有人来找我。&rdo;

原本叫他扎根，是让他伪装得像一点，哪知像过头，他舍不得自己家庭了。他神情真诚，叶真留下三分疑虑，道：&ldo;如果你写信确实有用，我可以求殿下宽恕，只是你们今后，不能在长安定居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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