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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,是我说的,怎么啦?你找到答案了?”
丁一瞠目,语塞,速冻般僵在那儿。
我亦不免慨叹连连:刚才我还说他丁一呢——你没听见,是因为你不愿意听见。现在看来,这逻辑还可延伸:你想听见你就能听见,你想听见什么你就能听见什么。只要你想,你就能把(秦汉的)一个疑问句,听成一种怂恿,甚至于听成一句号召。
“好吧好吧,”丁一无奈地摇摇头,“那你说,丹青岛怎么了?”
“诗人和他的女人们……不不,这样说会让他们愤怒的,他们一向强调平等,所以只能说:他们仨。他们仨远避尘嚣,离开大陆,在南方一个小小的海岛上建立了他们的非凡之家,读书吟诗为乐,养蛇养蝎为生,再种些瓜菜自用。海岛上有的是荒地,种什么都行;海水中有的是小鱼小虾,以及各种浮游生物,养什么也都不是件很难的事。全蝎是味药材,蛇肉、蛇胆也都是药材,蛇皮的用处就更多了,这些东西有人来定期收购,同时给他们带来日用品。丹青岛上的人们相信,活着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物质,够了才是富有。他们立志要过一种与这尘世大不相同的生活,享受朴素,享受智慧,享受爱情,就像有位大哲学家说的:‘诗意地栖居’……是呀,这不是诗吗?这才是诗。否则你说,什么是诗呢?”
“那,现在呢,他们?”
“我说的就是现在。”
“还有呢?”
“我就知道这么多。”
“唔——简直不敢相信!”丁一赞叹不已。
丁一又问:“你认识他们?”
“我认识的人,认识他们。”
我看秦汉这话里又有伏笔,但丁一已然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:“了不起,了不起!真是这样的话,那可真是了不起!”
“是呀,”秦汉说,“如果只是这样的话。”
“你啥意思?”
“但是他们,我是说丹青岛,并没能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“你的什么问题?”
“如果可以多,为什么不可以再多?”
“我还是听不出这跟‘诗人岛’有何相干?”
“人的欲望我了解。”
“诗人到底是谁?”
“你又问他是谁。我告诉你:谁也一样。”
“那,”丁一说,“我看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嘛。”
“对,甚至很好,但这是戏剧!”
“戏剧?可你刚才说是真的呀,你不是又跟我玩什么花活吧?”
“是真的,但只能是戏剧。”秦汉说,“戏剧的要领你应该知道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。”
“有限的——用你们的话说就是‘约定的’——时间,有限空间,有限的人物,和有限权力。”
“权力?”丁一笑道,“这我怕你是文不对题了,我们的戏剧恰恰是要放逐权力!”
“那么敞开——就像你说的‘互相的心魂敞开’,难道不意味着一种权力?你把自己交出去,好,你把自己交给谁谁就获得了一种权力。进而,你把自己交给了谁,你也就是在向谁要求着同样的权力。所以我看依问得对,这肯定不会助长出权力吗?”
丁一:“我简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秦汉:“那好,等你能听懂的时候再说吧。”
丁一:“比如说‘丹青岛’,让你反感吗?”
秦汉:“我只是说,他们没能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丁一:“要是你,你咋办?”
秦汉:“我想还是依说得对,但愿它永远只是一个理想吧,美丽无比的理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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