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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（第1页）

珠儿不过白了她一眼：&ldo;穿了这么厚的衣衫，哪能烫着呢，还是快些去拿件衣裳我来换。&rdo;刘如蕴见自己把燕窝粥弄到了珠儿身上，也觉得不好意思，见她没事，方放下心来，小婉已经端了热水，拿了手巾进来。

珠儿见刘如蕴亲自拿了手巾给自己拭衣衫上的污迹，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：&ldo;姐姐，这怎生使得？&rdo;刘如蕴白了她一眼：&ldo;这有什么不好使得的？&rdo;珠儿仍不敢坐回椅子上，站在那里由着刘如蕴替她擦着衣服。

刘如蕴擦着时候，唇边突然露出笑意：&ldo;珠儿，我倒想起原先我们在松江时候了，那时我还没出阁，你年纪也小，那时候多么快乐。&rdo;说着刘如蕴抬头看着珠儿，手也停了下来：&ldo;珠儿，日后我不在你身边，你要好好的对自己，你现时也是个当家奶奶了。&rdo;

刘如蕴虽然声音轻柔，珠儿却越听越心惊，伸手出去死死拉住刘如蕴的手道：&ldo;姐姐你要去哪里？难道你不要珠儿了吗？&rdo;说到后面时候，泪水已经不知不觉就出来了，刘如蕴把手巾往盆里一丢，直起身摸着珠儿的脸：&ldo;你啊，你现时有夫有产业，过些时日孩子就要出世，难道还要我跟着你不成？&rdo;

珠儿听到这里，才觉得有些许安心，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话，还当刘如蕴是真的要嫁了，自然也不能再在自家住下，擦一擦泪珠，连连点头：&ldo;也是，姐姐又要嫁了，珠儿现时自然不能像从前一样跟着姐姐过去了。&rdo;

要嫁了？刘如蕴听到这个，想起方才珠儿说到的自己路上给她寻到了姐夫，秋儿手里已经拿了件衣裳过来，刘如蕴看着珠儿换衣裳，笑着问道：&ldo;方才你说的？&rdo;还没问出来，丫鬟就进来报：&ldo;刘大奶奶来了。&rdo;

刘如蕴方站起身要去迎，就听到刘大奶奶的笑声了：&ldo;小姑，没想到转来转去，又做了一门亲事。&rdo;刘如蕴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也忙携了珠儿走到门边，刘大奶奶已经满面春风的走到了门边，见了刘如蕴，啧啧赞叹道：&ldo;我就说小姑这个品格，无数人家抢着要呢，哪有寻不到姑夫的道理？&rdo;

刘如蕴此时急的似百爪挠心一般，若是平时也要说几句客套话，今日却着实忍不住了，刘大奶奶方一坐下，还不等丫鬟上茶，刘如蕴就拉着她的手问道：&ldo;大嫂，什么姑夫？什么出嫁？怎么你和珠儿说的，我全不明白。&rdo;

刘大奶奶和珠儿对看一眼，刘大奶奶这才转过头，伸手在刘如蕴脸上划了一下，正打算说呢，见面前还有丫鬟，怕刘如蕴害羞，遣她们出去了才笑道：&ldo;好啊小姑，你还瞒得我死紧，不过这也是，表弟还没回来，那边还没来提亲，总不能嚷嚷的满南京城都知道，不过这嫁妆总要先预备下，王家也是一般的富户，这嫁妆可是只能多不能少。&rdo;

这一串话说完，刘如蕴也明白了，王家，表弟，那不就是王二爷吗？珠儿连声附和：&ldo;是啊是啊。&rdo;刘大奶奶伸手出来拉住刘如蕴的手：&ldo;小姑你喜欢什么，我再命人预备了，原先潘家的那些东西，可都不要了，须要重新置办。&rdo;

刘大奶奶说的高兴，刘如蕴可听的着急，听的刘大奶奶巴不得自己明日就嫁进王家的模样，刘如蕴忙伸出手去拉住她：&ldo;大嫂，这都什么和什么，谁说要嫁他了，况且。&rdo;不等刘如蕴说完，刘大奶奶就又打断她了：&ldo;小姑，你这话可是不对的，当日在重庆时候，裘家奶奶都说了，表弟本来还不答应带人上路的，等到听的是你，方才允了。&rdo;

原来内里还有这一出，此时王慕瞻若在自己眼前，刘如蕴只怕会把他生吃了都成，这个登徒子，她银牙暗咬，见她不说话，刘大奶奶还当她害羞，笑眯眯的道：&ldo;我那个表弟我是知道的，寻常人他是不帮的，我怕这事怕是裘奶奶说错了，谁知前几日竟收到表弟的一封书，上面可说的明白，刘三姑娘与常人不同，志存高远，还说了许多，我从没见他这样夸过别家姑娘，最后还说了，若天缘凑巧，小姑，这不就是要求你为妻的意思？只是他现时在外面，等回来了，自然要遣人提亲的。&rdo;

珠儿直等到刘大奶奶说完才插嘴道：&ldo;是啊姐姐，王二爷也是曾见过的，风度翩翩。&rdo;刘大奶奶加上一句：&ldo;况且表弟幼时也是出了名的才童，配上你恰是没有半点不足。&rdo;刘如蕴被她们说的头昏脑胀，起身道：&ldo;大嫂，你怎如此糊涂，哪有这样的事情，我不过和他同船到了重庆，又同路到了成都，怎么就成要嫁给他了？况且。&rdo;

还同船到的重庆，刘大奶奶这下更是喜欢：&ldo;小姑，哪有男子家和女子单独上路的，他既和你同船，自然也要为你的名节着想。&rdo;刘如蕴此时真是觉得浑身生出一二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：&ldo;大嫂，这些都不过是小事，况且各自都带了仆人，又不是孤身一人，哪有这些事情。&rdo;

刘大奶奶怎肯听刘如蕴的辩解，只当刘如蕴是害羞，拍了拍她的手道：&ldo;小姑，虽说有下人，也没这样的道理，他若是有家眷同行，带你一个孤身女子也好，他又没有什么家眷，连身边伺候的都是男人，还带了你同行，这可是要不得的。&rdo;

珠儿见刘如蕴的脸色越变越红，好似要发火一样，忙对刘大奶奶道：&ldo;大奶奶，姐姐方才到家，想来路上事情多，还要歇息些时。&rdo;刘大奶奶点头：&ldo;这也是的。&rdo;说着唤丫鬟进来伺候，她和珠儿两人出去了。

刘如蕴换了衣衫，眠在床上，真是有好气有好笑，哪有这样事情？那王二爷是什么意思？书上这样夸赞自己，定是看自己不过眼，故意要夸赞自己，等到风声传了出去，他回来时候，却不遣人提亲，这才好坏了自己名声。

却不知自己早打了主意要离了这里，名声这些全不在意，他这番心机，定是白费了，刘如蕴想到这里打个哈欠，睡吧，就由大嫂去操心这些，横竖不过是一场空。

过了几日，刘大奶奶把一些要备的嫁妆单子拿来给刘如蕴瞧，刘如蕴见上面金银珠宝列的满满的，只看了一眼就放下道：&ldo;大嫂，别忙了，这事不会。&rdo;

还没说完，丫鬟就进来报：&ldo;大奶奶，王太太来了。&rdo;王太太？刘如蕴不由奇怪，刘大奶奶也觉得稀奇，虽说相看是有的，不过这总是在提亲之前，难道是舅母也喜欢刘如蕴，等不及表弟回来，就要上门来提亲？

亲事

刘大奶奶心里这般想，面上也露了出来，笑眯眯伸手出去拉住刘如蕴：&ldo;小姑你先回避了，等我出去迎。&rdo;刘如蕴虽站了起来，却不是走了进去，而是拉住刘大奶奶的手：&ldo;大嫂，无需回避。&rdo;

刘大奶奶不由一怔，转念又想，自己小姑历来行事都和旁人有些不同的，她要迎就迎出去罢，心上这样一想，嘴里也自然说了出来：&ldo;那好，我们就一块去迎。&rdo;刘如蕴摇头：&ldo;大嫂，有件事我要先说。&rdo;

刘大奶奶此时只想把王太太迎了进来，好把这门亲事定下，哪还肯听刘如蕴要说什么，脚步已经走到门外，嘴里笑道：&ldo;有什么话，等我们回来再说。&rdo;刘如蕴死死拉住她的袖子：&ldo;大嫂，我不嫁。&rdo;

什么？刘大奶奶转身，一脸吃惊的看着刘如蕴，刘如蕴把话说了出来，心里顿觉无限松快，笑着道：&ldo;大嫂，那日你和珠儿都太急了些，珠儿现时又有孕，有些话也不好对她说，大嫂，我是不会再嫁人了，天地广阔，自然有我的去处。&rdo;

刘大奶奶虽已料到了一些，却没料到刘如蕴还是这般决绝，此次刘如蕴蜀中之行，她虽放手让她去了，却也怕刘如蕴从此就留在四川，再不回来，陈妈妈被哭哭啼啼送回来时，更加重了这个猜测，老爷太太虽说回了松江，却也还时不时遣人来问，刘如蕴什么时候回来？

等再接了刘如蕴的信，知道她要回转南京，刘大奶奶松了一口气，武昌和王慕瞻的信一到，刘大奶奶自然就当刘如蕴这一趟蜀中之行是已经想通，那日接了刘如蕴之时，说起亲事，刘如蕴并没有出言反对，她还当刘如蕴已收了心，从此安心等着另嫁了，此时听的刘如蕴再次说出此后再不嫁了，还要离开南京，就如晴天霹雳一般。

刘如蕴一口气说完，见刘大奶奶不说话，反松了一口气，柔声道：&ldo;大嫂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，只是天下不是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的。&rdo;刘大奶奶眼皮眨了几下，泪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，只是长声叹息：&ldo;罢了，倒是我这个做大嫂的慌乱了。&rdo;

&ldo;梧娘慌乱？这可是稀奇事，却不知道为什么而乱？&rdo;王太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刘如蕴是低着头的，刘大奶奶又是背对着的，都没看到她何时进来的，刘大奶奶忙擦一擦眼角的泪，抬头转身对王太太行礼下去：&ldo;舅母怎么也不等做甥女的出去迎？这不是怪做甥女的没了礼？&rdo;

王太太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，从头到脚的装扮，都没用一丝可挑剔的，手里扶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，笑着对刘大奶奶道：&ldo;方才在门口等候时候，恰遇到吴奶奶回来，我就跟了她进来，难道她就算不得主人家？&rdo;说到后一句时候，眼瞟向刘如蕴，刘如蕴正在照着规矩给她行礼，见她这样说，一时倒想不出话来回她。

刘大奶奶哪还有旁的话说，直起身来上前扶住王太太：&ldo;舅母还是请进去罢。&rdo;王太太总是刘大奶奶的舅母，刘如蕴虽没上前搀扶，却也跟着打起帘子叫丫鬟倒茶。

进到里面，王太太自然是上座，刘大奶奶和刘如蕴坐在下面相陪，小婉送上茶来，刘如蕴亲自奉上茶，王太太喝了两口，又看看房里的陈设，没口子的夸刘如蕴从四川带回来的茶极香，房里的陈设也是极好的，还笑着对刘大奶奶道：&ldo;没想到你这个小姑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是你公公婆婆的亲生女呢。&rdo;

刘大奶奶此时心里乱成一团麻样，方才刘如蕴说的话还在自己耳边回响，此时王太太上来就是一通夸，倒让刘大奶奶不知怎么接了，瞧这样子，倒不晓得王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？

刘大奶奶脸上也只得挂上笑，应酬了王太太几句，王太太说了几句，才叹气道：&ldo;你表弟的媳妇只要有你这个小姑一半也就够聪明伶俐了。&rdo;表弟？刘大奶奶看向王太太，王太太见了刘大奶奶探询的眼光，笑着道：&ldo;你表弟慕瞻，原先说过两门亲事，都是没过门就没了，想他也快到而立之年了，前些日子，林家有个姑娘定了亲，没过门丈夫就没了，守的望门寡，前些日子做媒的老张来说，拿去合过八字，和你表弟是天生一对，也让人去相看过，过几日就下定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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