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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两千九百九十八章 精算部门（第2页）

>“1971年，她说差两度，他们说她疯了。

>1977年，他说粮仓漏雨，他们说他偷粮。

>1982年，他看见雪地里的尸体，他们说他幻觉。

>可时间告诉我们??疯的从来不是他们，是那个不允许人说话的时代。”

镜头切换：李延明抚摸妹妹的笔记，泪流满面；黑龙江那位抱着木头喊“救火”的老人的儿子，将父亲骨灰中筛出的木屑撒入林场；新疆老兵在墓前朗读录音，声音沙哑：“班长，我现在相信你了。”

片尾，武?站在江边，播放陈秀兰的信。当读到“粉红色的，像你当年送我的头巾”时，画面渐变为一片盛开的桃林，花瓣纷飞，落在赵德海坐过的门槛上。

视频发布十二小时内，播放量突破八百万。微博话题#她们说差两度#阅读量超十亿。多地高校组织集体观看。一位中学教师留言：“我让学生写下家族记忆，有个孩子交来一张纸，上面只有一句话：‘爷爷说，他曾经见过外星人，但没人信，所以他再也不说话了。’我哭了。原来沉默早已代代相传。”

与此同时，压力也接踵而至。网站遭遇大规模DDoS攻击，技术组连续三天轮班应对。两名投稿者称收到恐吓电话，要求撤回材料。某主流平台突然下架《桃花开时》全部内容，理由是“技术调整”。

但抵抗也在生长。一群程序员自发搭建镜像站点，命名为“萤火通道”，采用区块链存证，确保每一份投稿不可删除。大学生们发起“夜读行动”，在校园广场用投影仪轮流播放《无声者之声》，哪怕被驱赶，第二天换地方继续。

五月四日青年节，北京大学三角地出现一幅巨型海报，上面是李玉梅的照片，下方写着：“她二十二岁提出警告，二十五岁死去。你呢？”

武?受邀参加一场闭门研讨会，与会者包括历史学者、法律专家、档案管理人员。会上，一位白发教授说：“我们这一代人，习惯了把伤疤包起来走路。但现在，年轻人要掀开它，不是为了报复，是为了愈合。这是好事，但也很痛。”

武?发言时说：“我们不是要推翻什么，而是要补全什么。历史不该只有胜利者的丰碑，也该有失败者的墓志铭。李玉梅没有改变那枚火箭的命运，但她提醒我们：科学必须有质疑的权利。赵德海没有阻止贪腐，但他证明了：一个普通人也能成为时代的测谎仪。”

会后，他收到一条陌生短信，号码归属地是甘肃兰州：

>“我是李玉梅同宿舍的王素芬。当年她们抓她走的时候，我躲在被窝里发抖，没敢出声。五十年来，我每天都在想，如果那天我说了一句‘她没错’，会不会不一样？

>现在我快八十了，不怕了。我把我知道的全写下来，寄给你。地址你公布吧，让更多人知道，沉默也是一种共谋。”

武?看着这条短信，久久不能言语。他想起李玉梅笔记最后一页的那句话：“宁可我自己先死。”??原来她早已预料到自己的声音会被掩埋，可她依然选择了发出。

他回复：“地址已公开。您不是共谋，您是幸存者。而幸存者的责任，就是让死者开口。”

当晚，他独自登上昆明西山。山顶风大，吹得衣袂猎猎。他打开手机，播放一段新收集的音频??是一位河南农村老太太的口述：

>“俺男人是赤脚医生，1969年说村里井水有怪味，让人别喝。没人听。后来三十多人拉肚子，两个娃没了。上面说是‘阶级敌人投毒’，把他关了半年。放出来后他就不说话了，整天在院子里画水波纹。去年他走了，火化前，我把他画的那些纸全烧了，一边烧一边说：‘老头子，现在能喝了，水是干净的。’”

武?听着听着，眼泪无声滑落。他知道，这些故事永远不会结束，就像伤口不会一夜愈合。但他也相信，只要还有人愿意说，愿意听，愿意记，这个时代就还没有彻底背叛良知。

下山时，他收到苏婉清的消息：“基金会决定设立‘玉梅奖’，每年资助三位女性青年工程师，从事高风险技术创新。首批发奖日，定在李玉梅诞辰纪念日。”

他回了一个字：好。

回到办公室，他打开文档，开始撰写下一季开篇词：

>“我们曾以为，真相需要英雄去揭露。

>后来才懂，真相往往藏在最普通人的固执里??

>在一句重复了五十年的‘我没错’里，

>在一本烧剩一角的笔记里，

>在一个疯子守了半辈子的门槛里。

>他们不是照亮时代的火炬，

>他们是不肯熄灭的余烬。

>而我们的任务，

>不是歌颂，

>是蹲下来，轻轻吹一口气，

>让火，重新燃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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