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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临,阿川点燃篝火,取出炭笔,在地上写下第一行字:
>“你们还记得自己的声音吗?”
无人回答。
他又写:
>“如果现在能说一句真话,你想说什么?”
依旧沉默。
他不急,只是静静坐着,像等待春天的树。直到子时,一声极轻的抽泣响起。一名白发老人拄着拐杖走出阴影,颤抖着伸出手,触碰蜂蜡鼓。鼓面微震,竟传出一段模糊话语,竟是他三十年前在朝堂上未说完的谏言!
“我说完了……”老人泪流满面,“我终于说完了……”
这一声,如星火坠林。
第二人上前,是一名中年妇人,她的舌头已被剪去半截。她抱着一块石板,上面密密麻麻写满问题,都是这些年来想问却无法出口的。她将石板贴在鼓上,鼓面再次震动,竟将文字转化为声音,一字一句,清晰传出:
>“我丈夫为何而死?”
>“我的孩子能不能长大不说谎?”
>“这个世界,还会好起来吗?”
每一句,都像刀割夜空。
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洞穴、地窖、废屋,围着篝火站成一圈。他们有的失声,有的聋哑,有的早已习惯沉默。但当蜂蜡鼓一次次共鸣,他们发现,有些话不必经由喉咙,也能抵达世界。
有个少年,从小被灌输“质疑是罪”。他跪在鼓前,双手颤抖:“我……我想问……如果皇帝错了,我们能不能说?”
鼓声嗡鸣,答案自动生成:
>“能。因为真正的君王,不怕被追问。”
人群哗然。
更深的夜里,阿川取出那罐红色膏体??正是女孩留在枯树下的“请转交守问书院”之物。他将其均匀涂抹于鼓面,然后闭目,轻敲三下。
鼓声不起,却直入人心。
整座哑谷开始震动。地底深处,噤塔裂开一道缝隙,无数赤红矿石漂浮而起,环绕蜂蜡鼓旋转,宛如星环。塔壁上的刻字逐一亮起,竟是三百位学者临终前所写的最后问题,汇成一篇浩瀚长诗:
>“我们被割去舌头,但思想仍在生长。”
>“你们踩碎我们的骨头,却压不住疑问的方向。”
>“今天,我们借这鼓声问:
>何时,沉默不再是生存的代价?”
声音滚滚如雷,冲出山谷,顺着九脉网络迅速扩散。西北石阵泉水喷涌三丈,南海陶哨自动排列成“问”字形,京城语林碑剧烈摇晃,碑文重组为一行大字:
>**“言权归民,天理难掩。”**
皇帝在宫中猛然抬头,只见天空第九星光芒暴涨,星桥再现,一道声音穿越虚空:
>“曾经,他们用刀剑封喉。”
>“如今,我们以问答重生。”
>“每一个被压抑的声音,都将在这片土地上找到回响。”
>“这不是复仇,是修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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