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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（第1页）

后来又辗转过两个地方，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，做得不长久，真真正正的十数年一觉仕途梦，除了一点人脉还有更少的一点钱，什么也没剩下。

后来干脆就在一个相得的同年治下，找了个山清水秀之所，买了两倾地三间屋，小隐隐于野起来。但成天垂钓种菊也挺没意思的，就在屋前挂个牌子，曰&ldo;志学馆&rdo;，当起了蒙童夫子。

如今这位同年早回去做了朝官，但柳夫子却在本地扎了根。

程平对老师这生活状态羡慕得紧，柳夫子虚点着小弟子，&ldo;你还没在红尘中打过滚儿呢，就惦记着隐退了，真真惫懒。&rdo;

程平把后世着名的渔夫和富翁一起晒太阳的笑话讲给他听，&ldo;……富翁说：&lso;有钱以后就可以悠闲地躺在海边晒太阳了!&rso;渔夫说：&lso;可我已经躺在海边晒太阳了啊……&rso;&rdo;3

柳夫子哈哈大笑，笑罢点头，&ldo;很有点先秦寓言的意思。&ldo;他看程平一眼，&rdo;可惜啊，风刀霜剑，你是没法躺在海边晒太阳了。&rdo;

程平抬眉，与老师对视半晌，垂下眼笑了。

&ldo;虽是被逼着，却也未尝不是好事，你不当被困在这方寸之间。&rdo;柳夫子正色道。

程平点点头。

柳夫子斜靠着隐囊慢慢闭上眼，半晌道：&ldo;心小志大，思圆行方。4去吧，宦海中扑腾去吧。&rdo;

程平郑重拜谢老师，恭敬地退了出去，全程师徒都不曾提县试一句。

第3章相煎何太急

话说，伯母邱氏与婶母赵氏的战况在程平县试之后眼看眼地升了级。

乡下地方不讲究，邱氏时常带着侄女来找姜氏做针线。精通&ldo;兵法&rdo;的赵氏岂能看不出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?赶忙也捎信儿回娘家，接来了侄女阿圆。

阿圆却有些小脾气，不愿上赶着，又嫌程平少些纠纠的丈夫气，&ldo;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板，这如何过得活?&rdo;

赵氏气得拍侄女的手，&ldo;牤牛倒是壮实，也只能拉犁耕地。六郎若是及第了，你也能做得夫人，穿金戴银、享用不尽的;即便不中，二房唯有他一子，家财只有他擎受，日子过得多松快。&rdo;又疑惑，&ldo;你莫不是看上哪个田舍汉了吧?&rdo;

阿圆夺过手，&ldo;姑母说话恁的难听。&rdo;

经过赵氏这么一开解，阿圆到底是不排斥去程家二房一起&ldo;做针线&rdo;了。

这边屋里娘儿几个坐在一起缝补刺绣，言来语去，各种机锋，成天开茶话会;那边被用作书房的屋里程平不胜其扰，连葡萄、大枣、芝麻饼、核桃仁这些小零食都不能拯救她的心情了。话说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，我真不值得你们这样啊……

&ldo;要我说啊，小娘子还是女红针黹、浆洗洒扫这些活计都来得才好，识文断字还在其次，不然以后自己当家主事了，哎呦呦，郎君怕是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。&rdo;赵氏意有所指。

邱三娘看看阿圆细密的针脚，再看看自己的，抿抿嘴。

&ldo;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人家，若是富贵人家，奴仆成云的，何用夫人自己做这些粗活?倒是该会算些账目，又或者与别的夫人交际，赏个花、开个宴，若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筐，怕是连个酒令儿都不会行。&rdo;邱氏笑道。

抿嘴的换成了阿圆。

&ldo;呦，莫不是阿嫂会行酒令，说一个，让弟妇开开眼。&rdo;赵氏似笑非笑地挤兑。

……

程平两耳不闻掐架事，一心沉溺故纸堆。

&ldo;《鹊巢》，夫人之德也。国君积行累功以致爵位，夫人起家而居有之，德如鳲鸠乃可以配焉。&rdo;笺云：&ldo;鹊之作巢，冬至架之，至春乃成。&rdo;1……程平正在研究《诗经》里的鸠占鹊巢，却不想妄图占了自己家那几位&ldo;鸠&rdo;，已经彻底撕掉了温情脉脉的伪装，由文斗升级成了武斗!

主战的是邱氏和赵氏，两人积累了这些日的火气，互相拽着头发，扯着衣衫，赵氏嘴里还不干不净：&ldo;你个妖鬼老妇!心眼子一箩筐，事事都要占先，看我今天不揪出你的黑心脏肺来。&rdo;

若说比口齿，邱氏绝不落于赵氏之后;比拳脚，邱氏就不行了，岁数上比赵氏大十来岁，怎比得她年轻力壮的，一边护着自己的头发，一边去撕扯赵氏，&ldo;你个贼泼妇!母夜叉!快放手!&rdo;

姜氏直急得眼睛冒火，却哪里拉得开。

邱三娘是被娇养大的姑娘，何曾见过这阵仗，只会说&ldo;你们别打了!&rdo;后来干脆哭起来。

阿圆倒想上手帮忙，看邱三娘只是哭，想了想，到底没上手，也拽出帕子抹眼睛。

邱氏被赵氏踩住了裙子角，倒在榻上，赵氏得理不饶人，上去一通狠揍。

&ldo;去叫你姑父啊!&rdo;邱氏朝邱三娘喊。

这里动静这么大，院子短墙外站了好些看热闹的，又有顽童攀上墙头儿。

程平一听到闹起来便想过去，走了两步，又停了下来，此时见邱三娘跑了出去，又看外面聚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，忖度着工夫方走出来。

众人见程平疾走过来，袍袖翻飞、面沉似水，便有厚道老成的也进来劝架。

人多了，邱氏和赵氏自然罢了手。

见程平进来，&ldo;六郎&rdo;&ldo;阿平&rdo;邱氏与赵氏一起甩开了哭腔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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